七七七夏

江湖夜雨十年灯。
瓶邪|黑花|荼岩|沈谢|盾冬|GGAD
不拆不逆，极度厌恶各种all党和传说中的西湖组。
相互尊重，比心。

[GGAD]决战前夜

艾伦.霍奇斯被绑着，粗暴地扔进了办公室，摔在地上。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懵了几秒，他咬着牙抬起头来，一个人蹲在他面前，蓝眼睛冷酷地盯着他。

“有趣。”那双蓝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满怀恶意地笑容，“这么说，英国魔法部是没人了，居然敢派一个未成年的巫师试图来刺杀我？”

“盖勒特.格林德沃！”艾伦狠狠地等着对方，“没有人派我，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杀死了我的父母！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那么几秒，邪恶的黑巫师几乎为对方言辞间恼怒的恨意和天真所惊讶了，接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我不记得霍格沃兹什么时候开始接收来自国外的学生，还把学生教得如此愚蠢——还是你敬爱的老师，啊，传说中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教会了你拿着这玩意——”他手里把玩着艾伦的魔杖，冷笑了一声，“用一个可笑的石化咒就可以打败黑魔王？”

艾伦抿着嘴不说话了。事实上，他和邓布利多教授一点都不熟，邓布利多也没有教过他石化咒；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明智地选择了没有说话。更何况，看到他不说话，格林德沃似乎更加恼怒了，这让他感到一丝隐隐地畅快。

“回答我！”格林德沃握着胡桃木魔杖的手微微一动，艾伦感到自己的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有那么几秒他几乎疼得无法思考，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单词，类似于“胆小鬼”、“接受决斗”之类的词汇，甚至对方还在愤怒之中冒出了几个德语单词。

“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胆小鬼。”艾伦下意识地回答道，喘着气瞪着对方，“邓布利多教授是最伟大的白巫师，他一定会打败你的——你们明天就要决斗了，是不是？”

有那么一秒，格林德沃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简直可以称之为“气急败坏”的表情，像是被戳中痛点一样，他皱起眉头，举起了魔杖——

“我不觉得在一个幽闭的办公室用钻心咒折磨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鉴于我已经答应了你决斗的要求，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猛地转过头去，艾伦也惊讶地抬起眼睛，看到邓布利多的脸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镜子里——高超而复杂的魔法，毋庸置疑的。

“那不是我的请求，我也没有用钻心咒。”格林德沃站起身来，变出一把椅子坐到镜子对面，高傲地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躲着不敢见我了呢，胆小鬼。”

艾伦在心里啐了一声。

“我想，你我都知道争辩这个毫无意义。”邓布利多平静地指出，“所以，如果我今天不出现，你就要违反我们刚刚缔结不久的合约，折磨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孩子？”

“黑魔王的承诺是毫无意义的——不过鉴于对手是‘伟大的’邓布利多，我愿意更在意一些。”格林德沃冷冷地道。

——那是因为合约的魔法效力。艾伦恶狠狠地想，格林德沃独特的口音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你管这玩意叫十七岁的孩子？”格林德沃不屑地瞥了艾伦一眼（艾伦勃然大怒，在地毯上扭动了一下，格林德沃随意地甩了甩魔杖，他气恼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看看你，多么可笑啊，把宝贵的岁月、宝贵的五十年花在这群废物身上，任人差遣，而你又教出了什么？一个自大、冲动、没用的可怜鬼，单枪匹马地就敢跑来圣徒的欧洲总部，满心以为他在学校里学的那点皮毛就能杀死我——十七岁……十七岁！阿不思，想想你我十七岁在干什么，再看看你教出来的这群废物！”

“他是我的学生，我为他感到骄傲。”邓布利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只有十七岁，就有独当一面、独自面对黑暗的勇气，披荆斩棘，跨过黑巫师设下的重重阻碍，冲到最黑暗的地方去，这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说着眨了眨眼睛，对着学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鉴于你还成功穿过了我设在学校周围的障碍，我不得不说，艾伦，你那个咒语真是非常漂亮——当然啦，你违反了校规，格兰芬多扣五分。”

艾伦想到自己惹出的麻烦，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老师温和的眼睛，因此错过了黑魔王脸上愤怒的表情。

“而你呢，格林德沃先生？”邓布利多注意到对方脸上精彩的表情，微微提高了声调，“我不觉得你十七岁做的是多么高尚的事情——争权夺利的计划？卑鄙阴险的梦想？虐待麻瓜的阴谋？还是犯罪之后落荒而逃，只字不提你犯下的错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哈！”格林德沃猛地站起身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嘲讽，狠狠地盯着镜子里面的人，鼻尖几乎要撞在镜子上，“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敢说了，是不是？这么多年，你只字不提，就像瘟疫一样对我避之不及，不就是因为你那软弱的妹妹？你为她的死而责怪我，那个软弱的、无用的可怜虫——”

“闭嘴！”邓布利多猛地提高了声调，一道红光从镜子里射出来，打碎了桌子上的一枚银器。镜子里的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脸上有着罕见的愤怒的表情，那股愤怒把他整个包裹起来，即使艾伦离得这么远，也感受到了那股愤怒的力量，就好像他整个人在顺着他的红发燃烧一样，“你怎么敢——在这一切之后，你怎么还敢提到安娜的名字——”

“你这个胆小鬼！”格林德沃挥动着魔杖抵挡着对方的攻击，愤怒地提高了声调，“这么多年了，你只敢把自己深埋在那个梦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哪怕一下！你敢花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想一想过去的一切，你承诺过什么，你背叛的什么——”

“我想过了——我当然想过了！”邓布利多紧紧地握着魔杖，长长的红发因为他的愤怒几乎飘了起来，“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这是耻辱的代价！谢谢你！盖勒特.格林德沃！每一个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我都会确保自己不会忘记这一点！”

激烈的魔咒攻击让艾伦几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格林德沃的声音：“……你背叛了——”

“背叛——背叛？”邓布利多几乎被气笑了，凤凰在他身后发出一声焦急的哀鸣，“盖勒特，你从来不会想哪怕一秒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是这样！这个单词一定是我写错了！这个音节一定是我发错了！而你永远是正确的，永远的——不会犯错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每吐出一个单词，魔杖就随之发出一道咒语，噼里啪啦地穿过镜子打在屋子里，艾伦不得不用力扭动着防止自己被魔咒打到。但是那个镜子似乎极大削弱了魔咒的威力，他们两个人的招数虽然看起来复杂无比，但是攻击性却已经明显减弱了。

“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哪怕是你——”邓布利多喘着气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只要看到了一个可笑的预言，一颗荒诞的水晶球，你就什么都不敢面对，抛下一切就逃走了，哪怕明知道预言只有在你相信它的时候才是有效的，哪怕你我都知道预言毫无作用，你也不敢哪怕有一秒的犹豫，像个胆小鬼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你这个——懦夫——”

“我没有！”格林德沃比他更大声地咆哮道，这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回荡，震得艾伦的耳朵嗡嗡作响，“你只是在责怪我把你妹妹——”

“这不重要，盖勒特.格林德沃，你要我说几百遍！”邓布利多的杖尖射出一道冷锐的白光，撞在格林德沃魔杖发出的蓝光上，“我知道是我错了，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误，而你——”

他的声音停下来了，那两道相连的光从最中间开始断裂、炸开，两位巫师被这种威力所波及，同时摔在了椅子上。

格林德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魔杖，恶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人，似乎是准备着随时给他来一个恶咒。

“——我假设你有一丝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然而邓布利多并没有再拔出魔杖。过了几秒，他冷静了一点，重新坐了下来，厌恶地看着对方，“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到现在了你还以为我只是为了安娜而责怪——”

“责怪？哈！”格林德沃发出一声嘲讽的大笑，“伟大的圣人阿不思.邓布利多！羊癫疯的弟弟，暴走的妹妹，心怀天下的圣人阿不思——梅林的裤子啊！”

“……你疯了。”邓布利多皱了皱眉，“看来纽特说得没错，你二十多年前在异国他乡突然对一个无害的小巫师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你用不着提醒我你有多少学生喜欢你！”格林德沃的魔杖冒出一串火花来，点着了在一旁的艾伦的袍子，他惊叫着打了个滚把火熄灭了，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听到格林德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可笑的正义感。”

“我假设你是来找我谈正事的。”邓布利多抿着嘴轻声道，“既然你把大量的时间都用来嘲讽我的学生，我想我宁可用这点时间再批一份变形术的作业。”他说着举起魔杖，准备结束这个咒语——

“阿不思！”格林德沃突然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突然问道，“你不想知道那天晚上，是谁发出了那道咒语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邓布利多举着魔杖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艾伦（惊恐地）注意到，他在镜子里的手居然有一丝极为轻微的颤抖。

“啊，我猜对了。”格林德沃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来，仿佛被逼到墙角的炸尾螺一样（很奇怪的比方，艾伦想）用尽全力攻击着他能想到的每一个地方，“圣人阿不思半夜惊醒的时候在想什么——是早已决裂的弟弟吗？是抛下他逃走的男朋友吗？还是——被他杀死的，软弱的小妹妹？”

艾伦一半为“男朋友”这个词儿感到目瞪口呆，一半为格林德沃的恶毒和无耻而感到震惊。

“……”有那么几秒，邓布利多的脸刷地变白了，他紧抿着嘴唇，似乎感到非常耻辱。然而这仿佛是在场所有其他人的错觉一样，他很快抬起来头，声音非常平静，避重就轻道，“我想，格林德沃先生大概对自己的身份有一定的误解——请加一个‘前’字给自己。”

邓布利多的这句话显然让艾伦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一脸震撼地抬起头来，眼神在镜子和格林德沃中间滑来滑去。

有那么几秒，格林德沃似乎是失语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也可能是在为自己的攻击没有能再次激怒邓布利多教授而感到惊讶，不愧是强大而聪明的邓布利多——艾伦高兴地想）。他眼珠子转了转，满怀恶意地开口道：“是吗，邓布利多教授，据我所知，你这么多年来并未再有过亲近的人——难道是在为你的‘前’男友‘守身如玉’吗？”

这话真是太过分了——太侮辱人了。艾伦恨恨地想，只恨自己动不了，否则就算是没有魔杖，他也想冲上去与可恶的大魔王打一架。

“相信我，即使是他死了，我也不会为他守墓哪怕一秒的。”邓布利多淡淡道，“我不知道，同时拥有五个情人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值得你拿到台面上来炫耀——听说其中有两个还是男的？梅林啊，莫非你指望他们给伟大的格林德沃传宗接代吗？”

“我没有！”格林德沃一下子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

梅林在上，他，伟大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以事业为主的传统男性，每天为了“更伟大的事业”而忙到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去同时搞五个情人？

然而事实上，普通群众除了自己的生计之外，最关心的就是那些劲爆的、不可思议的新闻和绯闻轶事。他发誓，最少三次在路边摊同时看到过《梅林与他的七个爱人》和《尼可.勒梅与他的五位妻子》之类的书籍。梅林在上，尼可.勒梅已经五百多岁了。

在这种情况下，编排一些格林德沃本人的绯闻轶事自然也是稀松平常了，最匪夷所思的传闻是他能够一夜临幸五个女人和三个男人，还有一个精灵，还和他们有了四个孩子——没错，他还制作出了男人之间，甚至不同物种之间的生子魔药。

梅林啊！他看到新闻的时候崩溃地想，精灵！精灵！

然而当他发现这些可怕的传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尽管他对谣言的源头做出了严厉的处罚，但是这种事情向来是传谣容易辟谣难，哪怕黑魔王的愤怒有多么可怕，都无济于事了。

格林德沃转了转眼睛，突然看着镜子里的邓布利多，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们当然不能生——事实上，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我倒是更愿意看你生一个，亲爱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似乎被噎住了，他瞪了对方三秒：“我无法想象您竟然如此幼稚——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吵架和讲你这些可笑的笑话的话，我们不妨就此结束吧。”

“瞧瞧你，阿不思，瞧瞧你！”格林德沃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袍子在他身后甩动着猎猎作响，邓布利多被晃得眼晕，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一样，“把自己关在霍格沃兹这样的小地方，故步自封，甚至都不敢抬起头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敢正视五十多年前的错误！被魔法部的人呼来喝去，被学生哄得团团转，被一群小丑在报纸上编排，你却不能为自己说哪怕一句话！回答我阿不思，这是你当年想要的吗？想想我们的誓言，想想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想想你当初做出的承诺，你向往的东西，不可战胜的死亡之主——想想我们共同的理想——”

“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冷淡地看着对方，“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你依然泥足深陷，不可救药——而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当初耻辱的代价，我心甘情愿。”

“荒诞的理想！”格林德沃厉声道，“那些软弱的可怜虫，那些愚蠢的、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那些弱小得不值一提的孩子，就是你想保护的东西？可笑——”

“没错。”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盖勒特，有些东西你永远都不明白。”他的镜片后的蓝眼睛里带着深远的悲伤，轻声道，“我曾经以为你明白，我曾经这一切可以得到控制……我错了。”

“控制——可笑！”格林德沃发出一声尖锐的、嘲讽的大笑，“用什么，用你那可笑的、不值一提的爱吗？爱能帮助你救走你可怜的学生，帮助你在明天打败我，帮助你长命百岁吗？固执的老傻瓜——”

“盖勒特……”邓布利多悲哀地叹息了一声，“你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就说出来！让我明白！”格林德沃失控地大声道，“你什么都不说——该死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晚了，盖勒特……”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明天见。”

下一秒，他打着旋儿从镜子里消失了，只剩下微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希望你遵守约定，放艾伦回来。”

“回来……回来？”格林德沃把这个单词反复念叨了几遍，慢慢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艾伦，小巫师被他强大的魔压所影响，不由自主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哦，当然，阿不思，如果这是你最后一个请求……”他慢慢地笑了起来，举起魔杖，“不过在这之前……”

“一忘皆空！”

艾伦两眼发直地被拉出了办公室，格林德沃静静地坐在饱受破坏的办公室，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