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平生 第一章 下山
大家新年快乐！很久之前写的东西，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发上来，感谢三叔的段子带我回坑！大概是个中长篇，10w字以内，写小吴和老张互相♂治愈的故事，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
第一章 下山
二道白河最近天气不好，刚下过了一场雨，地面的泥土都带着湿气。我们下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下去了，天边堆着层层暗色的云。我站在旅馆门口等着手下给我们安排房间，看着远处越来越暗的天空，困意逐渐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我的脑子非常清醒甚至有些亢奋，身体却非常疲惫。我这些年都紧绷着神经，身体连疲惫都感觉不到，脑子也很清醒，很少有这种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五年前去尼泊尔上山下海的时候，那会儿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我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边摸了摸自己刚长出头发不久的脑袋来，琢磨着是不是在山里钻多了也有了时差，待会儿要不要去吃两颗褪黑素啥的冷静一下。
我这么想着，伸手去包里拿药，搂了一圈只摸到几块已经撕开的纱布，这才想起来药都掉在山里了，更何况来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带这些东西。我把手缩回来，还在思索今天到底要不要睡一会儿，手下已经从旅馆里出来了，支支吾吾地跟我说只剩两个房间了。
我把两把钥匙在手里来回颠了一圈，回头看了看胖子最近似乎益发有长进的体型，眼珠子转了转，又把眼睛落在闷油瓶身上，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累的样子，没有什么情绪，整个人安静地站在那儿。但是他那个人闷得跟什么似的，单是这么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把眼睛抬起来淡淡地看着我。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来，把我整个人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就想摸出根烟来抽，想了想没敢。我不敢再和他对视，心想他果然是困了，看起来有点不太清醒的样子。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他在山里折腾了那么久，山里环境不好自然人也是睡不好的，他应该比我们更需要休息，于是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把钥匙，把房间号告诉了他，手里拿着另一把去找胖子。胖子似乎比上次见面又胖了一点，我一边带着他走一边开始发愁床上能不能躺下我们两个人，还有胖子打呼声太大会不会把我折腾到神经衰弱之类的问题。
吃过晚饭，我们一行人走上楼的时候，我的心思已经飘到了我今晚要打地铺和这个旅馆里没有wifi万一我睡不着长夜漫漫要如何度过之类的问题。我把胖子赶回我们的房间，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跑到闷油瓶房门口看了看。
我站在门口从门缝里往里面瞧，这种破旅店质量不好，好处就是门缝还挺大，我站在门口里面看得还挺清楚。他把东西放下了，简单铺了铺床，然后坐在上面一动不动。我是不担心他的自理能力的，毕竟他也是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家了，以前说他生活能力九级残障也是说着玩儿的，说实话——我就是担心他跑了。我看着他安静地坐在那儿，心里非常满意，心想最起码今天是不会跑了。我一边盯着他看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告诉小哥这种地方流氓多，东北的妹子比较彪悍，得让他去找店家借点儿东西把门缝给堵上，换衣服的时候也要注意，小心失身。正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感觉眼前一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一把把门打了开来。
他走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跑，只能硬着头皮笑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跟他打招呼：“小、小哥，你也出来上厕所啊？”
这话问完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他既然这个时候来开门，就说明他早就听到我在外面了，我这么说不是掩耳盗铃吗。我正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只见他点了点头，居然破天荒地嗯了一声。
这下我更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去上厕所。我问了店家，这里只有一两个旱厕，我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里面只有两个坑。我刚想说小哥要不你先去吧，闷油瓶就抓着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拉了进来。
这他妈真是太尴尬了。所幸他抓的是我的右手，我把手收回来，不自在地缩了缩另一只手，遮住手上的疤痕。他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差不多十秒，盯得我冷汗都要下来了，心想他是不是在山里中了什么延迟发作的诅咒啥的，不会突然发疯打我吧，毕竟他是闷油瓶做什么都不奇怪——完了他要打我我只能躺平任操，但是现在什么都搞完了结果我死在厕所里也太惨了。
我还在努力脑补小花他们从厕所里打捞我的场景，闷油瓶突然收回了他奇怪的眼神，转身上厕所去了。我纠结地跟在他身后，别扭地往他旁边一站，目不斜视一脸正直地上了这辈子成年以后最紧张的一个厕所。等我迅速把裤子穿上以后，回头看到闷油瓶正在慢吞吞地低着头扣皮带，似乎感应到我的眼神，抬起眼睛来瞟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非常奇怪，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像是有一道电从头把我劈到脚，我整个人都懵懵地站在那儿回不过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身边，淡淡道：“走吧。”
我懵逼地跟在他身边一路走回了旅店，走到他房门口的时候，正想说小哥你回去吧，他就已经非常自然地走了过去，推开了隔壁我们的房门。
我讪讪地跟在后面，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就这么一小会儿胖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人几乎把整个床都占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地上扔了一地的东西。我硬着头皮蹲在地上把扔了一地的装备捡起来，心里琢磨着待会儿收拾下打地铺算了，就被一把按住了手腕。
闷油瓶按着我的左手，我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技巧高超地让他避开了我手臂上的伤疤，假装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小哥？”
闷油瓶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把把我拉起来，拖着我就往外走。我唉唉唉了几声，他没有理我，我只好用自己仅剩的右手用力把门带上，胖子的房门被我拍得震天响。
我被闷油瓶一路拖到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间，他把我扔在床上才松开了手，微微抬了抬眉毛，指了指他的床铺。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其实这个床不是很宽，我和闷油瓶两个人虽然都不胖，但是毕竟也是两个成年人，睡在上面还是会有点儿挤。我皱了皱眉，心想不然我还是打地铺或者跟胖子一起睡算了，毕竟我最近睡不好，他又睡得轻，万一半夜醒了把他吵醒了又是一场麻烦。这么想着，我纠结地开口道：“小哥，我……”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道：“在这儿睡。”
他这么一说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我叹了口气，心想睡就睡吧，你丫半夜被我吵醒了别后悔。换个思路来想，反正我睡不着，还可以把人给看着，免得趁我不注意就跑了。
闷油瓶看我终于听话了，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我正趴在那儿从背包里拿东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一时间没有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声音：“你去哪儿？”
可能我嗓门有点大，他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洗漱。”
我哦了一声，讪讪地坐下，心想我真是一个傻逼，他就算走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走；就算当着我的面走了我能怎么样？撒泼打滚跳楼上吊放毒下药阻止他离开么？
……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闷油瓶看我安静了下来，又看了我一会，似乎是在确定我没有继续发神经的迹象，走到门口带上了门，背对着我低声道：“早点睡。”
我看着门被关上，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了半晌，心说万一今晚睡不着怎么办，要不要真的让人去买点儿安眠药来吃？
我纠结了一会，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给手下发了个短信让他给我出去买点药来，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外面的天色早已彻底暗下去了，天沉沉地坠下来，山谷里回荡着悠长的风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