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七夏

江湖夜雨十年灯。
瓶邪|黑花|荼岩|沈谢|盾冬|GGAD
不拆不逆,极度厌恶各种all党和传说中的西湖组。
相互尊重,比心。

[瓶邪]《平生》第三章

第三章饺子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被子撘了一半在身上,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闷油瓶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边发呆。我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已经十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过这个时候了。我活动了一下肩膀,觉得有些酸疼,用力揉了揉,又用力抻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腿。闷油瓶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好说是被他给压的,含混道:“没事——小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话音刚落,他已经转身出门去了。

我根本摸不着他在想什么,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去洗漱,正好碰到胖子:“你也刚起来?”

 “放屁,胖爷五点多就醒了。”他一边走一边把裤子扣上,抬起头用不可描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天真昨儿睡得不错啊,小哥好腰?”

我叼着牙刷发出一个疑惑的气音,胖子走过来在我腰上拍了一巴掌,手劲还挺大,我腰本来就不好,惨叫了一声,把牙刷拔出来,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这可怜见儿的,”胖子拍了拍我的脸,“一脸纵欲过度,天真你还行不行啊?”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我翻了个白眼,踢了他一脚,“滚滚滚,去给老子找点吃的。”

我们正这么闹着,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我和胖子虽然时常满嘴跑火车,但是当着小哥的面一向还是比较收敛的,登时闭了嘴。他洗了洗手转身出去了,留下一句潇洒的“出来吃饭。”

我愣了一下,心说他果然也是刚起来,胖子就用非常糟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六点多坐在那儿吃了饭的。”

我茫然地摸了摸脑袋,跟着胖子走了出去。

 

说是早饭,但是这会儿已经接近午饭的点,闷油瓶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碗粥推到我面前,摸着还是热的。我被他和胖子一左一右地盯着,感觉压力有点大,食不知味地喝了半碗。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让我的胃已经适应了东奔西跑的日子,有一套自己的反馈机制,只要吃一点东西就能饱,并且迅速吸收所有能吸收的东西。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吃不下了,一边机智地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

胖子看着我:“不是你安排的?”

我被他梗了一下,心说这不是找个话题免得尴尬吗,于是道:“你们想吃什么?我请。”

胖子听了这话非常高兴,问店家要了菜单,点了好几个菜,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把菜单拿给闷油瓶看一眼。

闷油瓶不置可否,把菜单又推到了我这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你来。”

我琢磨着闷油瓶在吃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喜好,脑子里想了一圈没有想出来,连十年前我带他去吃西湖醋鱼他都没什么表情。我看他老是盯着天花板看,可能对长得和天花板一样又白又平的东西有特殊的癖好,于是点了一盘杏鲍菇,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叮嘱店家千万不要上酱油,那样显得不白。

我托着下巴想了会儿,觉得还应该点一个主食。胖子和我吃什么都行,我看了看闷油瓶,觉得他身为一个北方人应该对米饭的兴趣非常有限,菜谱上的午饭又没有馒头,问了一下面也不做,顿时感觉有点犯难。点菜小妹看着我们,非常热情友好地问道:“要不来盘饺子?猪肉大葱的,老好吃了,我们这儿人都特喜欢吃。”

我灵机一动,想到以前经常在街上见到东北饺子馆之类的店,大约东北人非常喜欢吃饺子;小哥既然出生在东北,也许对饺子也怀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东北的饺子,吃一顿也是很好的;我们家那边倒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偶尔吃一顿饺子,但是这自然也说明饺子是喜庆的东西,我们好不容易把小哥接出来,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想到当年他吃西湖醋鱼的样子,似乎微妙地皱了皱眉头,对那个菜也并非青睐有加,我想着他可能对吃起来麻烦的东西有种天生的排斥感,饺子吃起来方便,囫囵一个吞下去,想必也很符合他的审美。

我这么想着,非常赞同地点了两盘饺子,又要了两瓶酒。胖子不同意,说这边的酒度数太高了不适合我,要给换成啤酒。我怕他再说点儿什么就该露馅了,于是胡乱点了点头。

饭要等一会儿才能上来,店家在桌子上铺了一层塑料布。胖子摸出手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闷油瓶还是那个死样子,抱着手臂看天花板。我忧郁地看了他们一眼,干脆趴在桌子上扣扣索索,又打了两个结,不一会儿这层薄薄的塑料就被我弄出来一个口子。我脑子一抽就要犯病,一边忍不住沿着那个口子一路撕开,一边想着要不要回头控制一下最近越来越严重的强迫症。等我把口子一路拉扯到对面的时候,闷油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抬起头,看到他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我晃了晃脑袋,闷油瓶又面无表情地坐回去了,我想了一会,觉得那个眼神是不可能出现在闷油瓶那张性冷淡的脸上的,可能需要轮到我给他下西班牙大苍蝇的那天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讪讪地住了手,这张桌布已经被我撕得差不多了,只好叫人来重新换一张。过了一会,老板娘端着个盘子扭着腰过来了,先冲着小哥那边跑了个媚眼,闷油瓶没理她,于是又转过头来告诉我这玩意儿要赔的。我大为委屈,心说老子从小到大撕了那么多也没见有人要我赔过,何况现在怎么会有人还在用这种东西啊,于是跟在老板娘身后,决定要理论一番。

我一路跟着老板娘走到了厨房,四下看了看,确定小哥他们听不到了,才一把抓住老板娘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么?”

“老板娘”回过头来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解当家的消息,只在昨天傍晚的时候检测到了一次信号。”她说着整张脸都皱起来,露出一个非常娇俏的神情,“吴老板,里面都是你的人,干嘛还要藏着掖着呀?”

我暂时还不想让闷油瓶接收这么大的信息量,又被她那张脸和满眼的胸晃得眼晕,后退了半步,连连摆手:“你……能不能把脸上那玩意摘了?”

“吴老板,你知道的,这玩意儿戴上去一时半会摘不了呀。”那人摸着自己的脸笑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你说这个?这玩意儿也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晃了晃脑袋表示不赞同,艰难地移开了目光,觉得有点瞎——这是小花之前借给我的一个伙计,据说是解家的远亲,负责情报工作,跟着小花学了一段时间也学有所成,没想到如今成了这幅样子。我回想了一下我手下的伙计,虽然看起来有点傻逼但毕竟还是正常人,性别也没有变,可见跟着一个靠谱的老大是多么重要。

“北京那边呢,秀秀有什么消息?”我被香水味道熏得头晕,拧着眉毛问道。

“霍当家来了一次信儿说一切搞定,监视的人已经都处理掉了,包括在东北的这一批。”她下意识地拨了拨头发,“她还让我告诉你们,说她一个人在四九城里闲得都要长蘑菇了,让你们早点回去。”

我没在意她后面的话,掏出手机来搜索小花的信号——秀秀的意思就是我们在东北最后一批监视的人也已经被处理掉,我可以放心地和小花他们联系了。我们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只要小花他们出来就能走了。我搜索了半天,只搜到一个滞留在昨天的信号,停留在半山腰,信号显示小花和黑眼镜黎簇苏万他们在一起。

我把手机收起来:“他们应该这一两天就能下山了,你带些人和装备跟着信号也上山去找他们,小心点儿。”我说完想了想,又忍不住糟心地看了她一眼,“你上山的时候可别穿这一身了,没的把小花吓着,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老板娘”一下子笑出声来,捂着嘴笑道:“吴老板你真有意思——没办法呀,都是为了生活。”

我学闷油瓶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以后能不能别在小哥面前扭来扭去了,我有点儿瞎。”

我看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得转过身表示要出去了,听到她在身后一边笑冲我喊:“吴老板,桌布的钱还是要赔的呀!”

“和这顿饭一起,都记你家老板账上!”我心不在焉地冲她摆了摆手,心想这是小花带着他家伙计伤害我们眼睛的补偿。

 

我出去的时候菜已经上了一半,胖子已经端着盘子吃了起来,闷油瓶倒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儿发呆,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的。我在他旁边坐下,用手里的筷子敲了一下桌子:“小哥,你也吃啊。”

闷油瓶不置可否,但是还是很顺从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杏鲍菇。他吃饭的动作非常轻,速度也不快,跟旁边吃得飞快的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看着他又夹了一筷子,心里暗爽,心想他果然喜欢吃这种东西。正说着饺子也上来了,我又盯着他吃了好几只饺子,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待会儿到后台要一份做饺子的菜谱,等回去天天给他做,也不失为一种让他多待几天的好方法。

我还在想着闷油瓶为了区区几只饺子折腰的场面,冷不丁一双筷子伸到了我面前,我仔细一看,闷油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盘子里,言简意赅地道:“吃。”

我先是受宠若惊,继而大为感动,心想饺子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虽然我最近一段时间胃口都不怎么好,但是还是非常配合地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结果他像是被饺子下了蛊,隔一会儿就给我来一筷子。我被他喂得快翻白眼了,又不好拒绝,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胖子。胖子正吃得欢,隔了一会儿才接收到我的信号,不知道他哪儿理解错了,很高兴地也给我加了一筷子:“东北菜果然好吃——天真你多吃点儿。”

我只好自食其力,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在下一筷子来临之前边摆手边拒绝:“我真的吃饱了……唔。”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嗝。

这顿饭吃得我身心俱疲,闷油瓶根本没给我喝酒的机会,等我放下筷子发现酒已经被胖子喝完了,闷油瓶也喝了两杯。我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胃,知道再往里面塞东西就该胃疼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把所有的东西都干掉。我和他们俩相对无言,只好学闷油瓶抱着手臂看天花板,眼瞧着一只只蜘蛛井然有序地从房顶上爬过去,还顺便思考了一下闷油瓶天天看天花板是不是出于对蜘蛛等虫子的喜爱——也许他是一个爱虫狂魔,业余还会兼职博物杂志的科普;只是他隐藏得比较深,精分能力也比较好,我们始终没有发现。

我正在满脑子跑火车,看到胖子和闷油瓶站起来准备走了。我跟在他们俩身后,还在想今天要不要搬回和胖子一个屋,就眼看着胖子自个回去了,砰地一声把我关在了门外。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在闷油瓶身后走进了屋。他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我坐在床上看着他发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外面的天已经晴了,阳光软绵绵地照进来落在床上。我偷偷伸了个懒腰,闭上了眼睛,觉得非常自在。

我正摊平了晒太阳,一道影子走过来挡住了阳光。我揉了揉眼睛,看到闷油瓶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睡吗?”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闷油瓶很自然地把门锁了,又转身把窗帘拉上,然后挨着我躺了下来。我连忙往旁边躲了躲给他空出一块地方,还想再躲的时候被他按住了。他不容反驳地把我的手腕抓住,又调整了一下,让我们两个人躺得舒服一些,腿紧挨着我的,然后闭上了眼睛:“睡吧。”

我被他按着,心想不得了难道以后这几天天天都要这么睡,就算我受得了我的小兄弟也受不了啊,回头还是得跟老板娘说一声给我腾个新房间出来。

我在他怀里发了会儿呆,困意逐渐涌了上来。二道白河的中午非常温暖,我被他整个抱着,很快就开始觉得又热又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只剩我一个人,爬起来把窗帘拉开,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我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听到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心里感到一阵不妙:我很久没有一口气睡这么长时间了,果然是懒惰使人落后,最近活得有点太骄奢淫逸了,这样不好。

我揉着腰往出走,在门口迎面碰到了胖子。他看着我的老腰,露出点同情的神情来。我打着哈欠跟在他身后去吃饭,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吃完以后,我坐在那儿揉了会儿肚子,觉得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更加骄奢淫逸了。

我洗完澡以后给闷油瓶把毛巾送过去,一个人擦着头发溜达到了外面。晚上有点儿凉,我把毛巾搭在身上,坐在店门口看着月亮,有点儿忧愁。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我打开来一看,手下汇报还在山里,说是刚找到了小花他们的信号。

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还有另外半颗还高高地吊在半空里。我有点发愁地把烟拿出一根点上,一边琢磨着回到杭州以后的扫尾工作,和要怎么安顿闷油瓶这回事儿。

要是闷油瓶肯听话跟着我去雨村,当然是最好不过;我们得把胖子叫上,他在巴乃窝得太久了也不是个事儿,我看那儿漂亮姑娘挺多的,胖子去了也许能碰上一两个看对眼儿的,我们一起常住在那儿最好;他要是不肯去,愿意跟着我留在杭州,或者愿意让我跟着,去哪儿都行,我也不缺把雨子参运回来那点儿钱;退一万步讲,他就是要走,愿意跟我说一声,告诉我他要去哪儿,让我图个心安,甚至不说去哪儿都行——可是他要是真的一声不吭地跑了,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认栽。

我叹了口气,把烟抽了一口,觉得这事儿特别操蛋,得回头跟他好好聊聊,就算是要走,他给我留个条儿也成啊。

我正这么想着,远远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晃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烟给藏起来,看到胖子拿着手电远远地冲我一通乱晃:“天真你在那儿搞什么鸡巴蛋哪,快点儿回来,要关门儿了!”闷油瓶在他旁边站着,看上去非常安静。

我叹了口气,心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顺手把烟掐灭了扔了,站起来挥了挥手,大声喊回去:“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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