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七夏

一个古风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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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绝少来余杭一带，他向来只晓得江南风景迤逦，轻舟白马，美人如画——但是这样的光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少年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小声道：“这位小哥——能将我先放下来么？”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那人立马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衣襟上沾了一堆青草，把他衣角染青了都没发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着他笑了一下。

——这不能怪他自己，张起灵心想。谁能料到走到半路上会有个人莫名其妙地砸到他怀里呢？

“对不住，对不住。”少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被人追着，心想从墙头跳下来总是没错的——未曾料想你正好在下面走着，当真是对不住。”

张起灵沉默着打量了他一下。他看起来年岁颇小，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袖口却绣着一串银线绣作的滚边，长衫下摆绣着一枝细细的梅花，腰上系着一枚玉佩。他微微皱了皱眉。

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不知世事险恶的那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大大咧咧地戴着这么贵的玉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

“多谢这位小哥相助……”少年斯斯文文地行了个礼，下一秒就变了脸，“——我操！”

还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小少爷。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心想。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一群穿着黑袍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

“我操，这也太他娘的快了……”他听到少年骂骂咧咧地嘀咕了一声，转头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拉上他，“这位小哥，你愣在这儿干什么，快跑啊——他们手里拿着刀呢。”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被拉着跑，心里甚至感觉有一丝好笑——刀？那玩意儿也能算作刀？

少年一边拉着他跑一边从怀里摸出东西来往后乱丢一气，似乎是一把针，他扔得全无章法，准头也不打行，但总算不全是白扔了，身后间或传来一两声惨叫。张起灵眼尖地注意到他摸出的那个盒子上纹着一朵垂丝海棠——那是九门解家最有名的暗器。

张起灵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带着江南人特有的和气，但是骂起人来倒不遑多让；他本以为他是读书人家的子弟，但书香门第的望族显然是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准备江湖人的暗器的。

少年看上去并不像习武多年的样子，很快就有些跑不动了。接着他们发现自己跑到了一条死路：他们面前是一堵长满青苔的高墙，墙角萎靡地长着几棵草，一只鸟蹲在墙头没精打采地看着他们，尖叫了一声。

他听到少年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紧张地转过身来。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日啊，我娘要是知道我挂在这儿会把雷峰塔哭倒的——不对，她会觉得我太丢人了不认我这个儿子的。”

“小哥，实在是对不住啊，”他回过头来看了张起灵一脸，因为紧张而语速飞快，“莫名其妙让你挨了一顿砸，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实在是对不住，要是我们这次……”

张起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话太多了。少年被他瞪了一眼，紧张地闭嘴了。

追着他们的人越来越近。少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剑——张起灵这才注意到他腰间配着一把银剑，上面纹路繁复华丽，刻着一个篆体的“吴”字。

张起灵心头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就看到他拔出了剑，平平地举在眼前——动作倒是不错。张起灵心不在焉地评价道。那把剑在日光下泛着冷锐的银光，看上去倒是一把好剑；他这么想着，听到对方举着剑轻声道：“小哥，到我后面去。”

张起灵先是一愣，脸上第一次带上了奇异的表情，抬起头来看着他。

少年紧张地平举着剑，脸色有些紧张，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动作精准而漂亮，从张起灵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什么都写在那张清秀的脸上——即使不以江湖人的眼光来看，他也实在是一个太过于年轻、太没有经验的人了。

但是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到我后面去”。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哑巴张说这句话……是自不量力而可笑的。从来没有人试过用这样“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通常都只会说帮帮我，救救我，杀一个人要多少银子之类的话——而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无动于衷地站着，看到对方握着剑一跃而起。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是看上去非常漂亮，风吹着他的长袍下摆和束起的长发，他的眼睛看上去坚定极了——不是那种第一眼见到的带着水汽的江南温和气质，而是带着年轻的、蓬勃的生机和微弱的杀气。事实上，虽然战斗力很薄弱，但是他的轻功非常好，好到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准。

张起灵带着点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什么样的家族会教出这样的孩子？不知世事，天真无知，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就敢放心地交付后背、生死相许，带着连他们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可笑的责任感……他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靠在墙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慢拔出了剑。

 

“我靠，小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么厉害？”他们继续走着，少年在他旁边惊讶不已，闹腾得不得了，“你就看我一个人在那儿耍猴戏吗？”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挺有意思的。”

“我听出来了！”他嘀嘀咕咕地追上去，“你是在笑话我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很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要紧——总之现在我自由了。”他高高兴兴地说，腰间的玉佩跟着他一跳一跳的，“我叫吴邪，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哥？”

张起灵在脑子里快速搜寻了一遍这个名字，对上吴邪极好的轻功——大约是九门吴家的人。他确实曾听闻过吴家只有一个孩子，如今正在逐渐金盆洗手，因此养了一个世事不知的小少爷出来，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他确实没见过这么心思简单的世家子弟——什么都写在脸上，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家底给抖了个干净。

吴邪看他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太吵，一个人跟在他后面嘀嘀咕咕着什么。他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张起灵。”

“张起灵？”吴邪迷迷糊糊地跟在他身后，一副茫然的样子——这不能怪他，他在江湖上的名号不是这个，他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小哥，你是九门张家的人吗？”吴邪转了转眼珠子，笑了起来，“张大佛爷的人吗？我们也算本家。”

张起灵沉默地走着，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吴邪捂着嘴安静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做贼一样地问道：“小哥你去哪儿？”

“四姑娘山。”他淡淡道。

“你是去剿灭魔教吗？”吴邪迅速脑补了一整套剧情，欢欢喜喜地跟在后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张起灵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对方，吴邪也认真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非常明亮，映着潋滟的云影天光，张起灵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年轻的脸看上去有一种懵懂而可笑的天真——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行吗？”吴邪心虚地又问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睛。

他沉默着转过了身：“好。”

吴邪有些不敢相信地追了上去，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全心全意为自己第一次偷溜出门而高兴着。他站在张起灵旁边，风吹着他们脚下的草地微微拂动，阳光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END

写的时候一直在听这首歌：https://5sing.kugou.com/fc/8115399.html###

好久没写这种风格了感觉手感非常生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但是写完感觉好开心啊呜呜呜我爱瓶邪瓶邪是我一生的最爱我不管它爱不爱我嘤嘤嘤……还没有动笔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心动无比！想起了很多还没来得及写的脑洞！我爱他们！我爱小吴我爱小哥只要看到小吴满嘴跑火车我就感到幸福啊QAQ

……感觉自己的画风好智障啊。但是古风果然是最好写的东西！顺便小哥视角真是……难写。